四大作用：草根动员、传播信息、塑造舆论、推动“网上公共领域”
今年以来，突尼斯、埃及等国局势持续动荡，民众上街抗议，随之导致执政多年的强势政府倒台。在此过程中，互联网工具，尤其是“推特”、“脸谱”、“优兔”等“网络2.0”技术推波助澜，发挥了重要作用。从突、埃等国剧变过程看，这类互联网工具主要发挥了四大作用：草根动员、传播信息、塑造舆论、推动“网上公共领域”。
在初期，互联网最直接的作用在于动员、引导。在埃及，谷歌公司北非和中东市场主管古奈姆在“脸谱”网建立“我们都是哈利德·萨伊德”网页，纪念被警察打死的年轻人萨伊德。该网页迅速传播，获得大量网民响应，数天内追随者接近100万。埃及抗议活动的网络平台由此形成。在突尼斯，“脸谱”网在抗议活动发生之前就是民众发泄不满的平台。当突尼斯国家电视台将卖菜青年自焚事件引发的抗议活动称为“孤立事件”时，“推特”、“脸谱”网上有关抗议活动的大量信息和视频却揭示了截然相反的事实，全国范围的抗议活动由此启动，进而引导更多人走上街头。
应该说，假如没有“脸谱”和“推特”的动员作用，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民众得知抗议消息进而走上街头。借助互联网工具，在共同诉求的推动下，原本素不相识的民众走到一起。借助互联网工具，示威者的政治立场不断得到强化，那些原本对政治不甚关心的民众受“线上政治”的鼓舞开始更大程度地参与政治活动。
大范围地传播、扩散各种各样的信息。据西方媒体统计，示威期间，每秒钟就有6条关于突尼斯抗议活动的“推特”信息，不断向外界传播有关示威、死伤的情况。示威者将互联网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：他们利用“脸谱”网提供的视频判断街上的哪些人是警察，确定狙击手的位置；利用“推特”交流有关警察施暴、使用实弹镇压的情况，以及哪些地方设有路障、如何绕行进入示威地点等。“推特”更成了为示威者提供后勤支持的技术工具，例如运送食品和饮用水，呼吁为受伤人员献血等。
社交媒体也发挥即时报道的角色。许多在示威现场采访的外国记者往往以140字的“推特”信息形式报道第一手的抗议情况，让外界立即了解抗议现场实况，尤其是暴力冲突和警察攻击记者的行为。随着大量信息及细节不断传出，这些信息不管真假大部分都有利于示威者，这就给外界造成一种印象，即一场真正的事变正在发生。
帮助塑造舆论的功能突出。在埃及，示威者利用“推特”信息和“优兔”网站的视频，传播有关“抢劫者身上带有警察标志”的信息。尽管难以确定真假，但却改变了关于埃及出现“社会动乱”的报道。埃及一名博客作家在接受CNN采访时称，“我呼吁你们使用‘反抗、起义或革命’之类的词语，不要用‘混乱或动荡’。”CNN随后就将其头条报道由“埃及的混乱”改为“埃及的起义”。西方媒体的报道调门由此出现转变。
社交媒体与传统媒体形成合力，威力更被放大。目前，社交媒体的信息已成为很多国家主流电视媒体的报道来源，而且这一趋势仍在加速发展。社交媒体提供的信息往往被Al-Jazeera、半岛电视台等阿拉伯世界的主流媒体所引用。在突尼斯的自焚事件发生后，Al-Jazeera卫星电视台使用“脸谱”、“优兔”提供的大量视频进行报道，并倾向性地选择网民上传的视频、照片等反复播放。互联网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相互结合，大大突破了政府控制信息流动的能力。
互联网工具更深层次、长期的作用在于推动“网上公共领域”的形成。早在突尼斯、埃及抗议事件发生之前，社交媒体就成为民众自由交流政见的平台，并将具有相同思想的人联系起来，久而久之一个不同于受政府控制的公民社会在网络空间形成，并逐渐对社会、政治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。这种虚拟的公民社会早晚会借助某一突发事件走向现实世界。这些正是互联网工具尤其是社交媒体的可畏之处。公共领域内某种舆论的产生依赖于媒介和交流，而社交媒体恰恰可以同时扮演这两种角色。
一些网络黑客组织和西方网络技术公司也在北非动乱中扮演了角色。在抗议示威活动发生后，突、埃两国政府很快领教了互联网的力量，突尼斯随后封锁了几个著名批评者的“脸谱”网账号及博客，埃及政府甚至一度切断互联网服务。但这些举措却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抗议。突尼斯网络活动分子还向黑客组织“匿名”求助，发起旨在对抗突尼斯互联网审查制度的“突尼斯行动”。该黑客组织攻击并瘫痪了突尼斯主要政府网站，还建立“突尼斯抗议者急救箱”的网页链接，介绍如何制造防毒面具，如何突破互联网审查、使用代理服务器上网等。谷歌公司与“推特”合作推出一组电话号码，埃及人只要给该号码打电话，就可形成一条“推特”信息出现在网络上，示威者也可拨打该电话收听“推特”信息。因此，尽管埃及政府后来关闭全部互联网服务，但相关抗议信息仍源源不断传向全球。
当然，互联网工具并非触发中东北非乱局的决定性力量，对其作用不宜过分夸大。但不可否认的是，互联网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传播信息，放大乃至加速街头革命的作用，充当了变革的催化剂，其长期的潜移默化影响更难以预测。□
(作者单位：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 李岩)
全球公众传媒摘编：GAN JADE |
